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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的早晨，我都是一个人在外面吃早餐。
我坐在餐厅的角落，四周是各种混杂的声音：聊工作的、学校的、八卦的，还有父母在训小孩的。
这些声音一拥而上时，餐厅会变得很吵。
但戴上降噪耳机后，一切又柔化成一层白噪音。
也许这就是我喜欢来这里吃早餐的原因之一，
让我在一天的开始，就能感受到人群的气息。
有时候，我甚至会特意拿下耳机，听听看周围的声音，看看有没有哪个对话，是我可以加入的。
部分原因纯粹是好奇——
如果坐在那些桌子里的人是我，我会变成什么样呢？
不同的桌子，不同的世界
今天在我对面，一对男女，大概是同事，正在谈论办公室政治。
男人在解释不同部门之间的权力分布，不停提到一些我不认识的名字。
简单来说，他们在聊如何在职场里生存。
我能加入这样的对话吗？
大概不能。因为我知道自己并不属于那种权力来往、讲究算计的办公室世界。
再远一点，四个中年女人在轻声快速地交谈，彼此插话、又彼此接住。
我听不清她们的主题，但从表情看，大概是闲话加一点八卦。
我能加入她们吗？
应该不行。我在那种话题分支太多，容易失焦的沟通感到疲惫，而且无法插话。
再望向远处的另一桌，是一群年轻人，他们轮流发言，专注地看着说话的人，然后自然地让焦点流动到下一位。
我听不见他们聊什么。
不是八卦，也不是工作，也许是某个项目或想法。
我能坐过去吗？
大概也不行。我更习惯跟随自己的节奏，除了工作事务，多人且带有决策性的沟通，也很累人。
我安静的小角落
餐厅里也有其他独自用餐的人，多数边吃边滑手机。
手机外放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某程度上，好像他们也有某个“同桌”的人正在交流。
所以我的桌子仍然觉得是最安静的。
也许只是我的偏见。
毕竟，我的桌子从来不发出声音——
角落里，有一个中年男人，
一个小计时器，一台 Kindle，一张写满涂鸦的便条纸，
一下写字、一下阅读、一下发呆，一下观察别人。
唯一会发出声音的是计时器，但一般在响之前，我就先把它关掉了。
如果我现在是二十多岁，这些可能一点也不起眼。
但在我这个年纪，人们通常会预期看到我身旁有一个伴侣，或一个孩子。
谈工作、谈生活、谈教育。
那些我“应该”自然融入的主题，但我似乎没有。
而且我好像也没那么感兴趣。
我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到了这个年纪还在用功着。
但有时候，我也不希望自己的桌子，总是这么安静。
我也会害怕，我会习惯这种安静。
我所静静期盼的
当然，我还是希望有一天，会在这张桌子对面坐着某个人。
伴侣，或孩子。
可以聊工作的烦恼、学校的近况，如果我们愿意的话。
也可以聊窗外的景色、此刻的心情、今天可能发生的事情。
能在早餐结束前，对对方说上一句，
“今天也要照顾好自己。”
“加油。”
“有事记得跟我说。”
我知道，这是一种被美化了的生活。
日常的责任和琐碎是无法避免的。
但这些简单的句子，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也许那是我还没长大的地方，
也许是我成长中从未真正有机会学习的部分。
不过如果有一天，
在这间嘈杂的餐厅里，
我能听见别人对自己身边的人说出这些话，
那应该也会是一件很温暖的事。
